为此,中央财政将安排1000亿元专项奖补资金,重点用于职工分流安置。据人社部初步统计,全国钢铁和煤炭行业化解产能过剩,涉及180万职工的分流安置。其中,煤炭系统约130万人,钢铁系统约50万人。
钢铁企业去产能进展如何,行业现状如何,市场和政府在其中应该起什么作用,如何认定“僵尸企业”,专项奖补资金会发挥什么作用,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就这些问题采访了全国政协委员、武钢集团科技创新部副部长袁伟霞。
高端钢铁也过剩
《21世纪》:武钢近几年去产能情况如何?
袁伟霞:武钢这两三年来的产能都是减少的,减少了大概20%。今年也要定年度目标,这是由钢铁行业竞争情况和市场需求决定的。另一方面,武钢也根据市场情况,会适当增加某些市场需求较大产品的产量,比如高铁用钢这块需求大,就适当增加。
《21世纪》:去产能难度大吗?
袁伟霞:现在已经不同于过去的计划经济,没办法靠行政力量说,你限产多少,我限产多少,形成合力促进钢铁价格的稳定。现在国有、民营企业,还有一些没有登记的企业都在生产,这边开会说得好好的要限产,但实际上谁都不愿意限产,大家都为了企业经营发展,在红海中求生存。
靠市场的力量去产能,是一个漫长的过程。而且这个过程中,当一些企业出现亏损时,地方政府出于当地就业、税收的考虑,可能还会有财政政策补贴。
《21世纪》:国内钢铁行业现状如何?钢铁行业转型升级前景如何?
袁伟霞:钢铁企业转型升级难度也比较大。现状是我们供给太多,不仅是低水平、低端产品过剩,高端产品也一样过剩。
比如输气管线钢,2006年以前国内不能生产,国家组织几大央企联合攻关,到现在基本稍有点规模的企业都能生产,从短缺稀有到过剩,这是个过剩的典型例子。甚至铁路用钢,原来随着铁路的发展,生产企业面临很好的商机,但迅速就有大量企业投资建设,很多企业来争抢这块市场。
现在钢铁行业要转型升级,不仅要做行业的领头,还要比优秀的企业更优秀才行。
决策权应留给企业
《21世纪》:去产能是2016年重点工作任务之一,政府在其中应该扮演什么角色?
袁伟霞:市场和政府的力量都要有,政府不能强力干预,只能引导。政府可以分析企业的优劣势,可以建议企业该如何兼并或重组,但不能越俎代庖强迫企业怎么做,决策主导权在企业本身。
以前就有一些失败的教训。比如一个地方的龙头企业,在政府主导下将地方其他小企业兼并过来,政府是减包袱了,但导致原本优质的企业变得负担很重,发展反而不好。
小企业有其竞争优势,比较灵活、管理高效。大企业,像一些大的国企,反而存在人浮于事等问题,层层决策虽然比较严谨,但效率也比较差。去产能过程中的企业兼并重组等活动,不能是行政行为。
《21世纪》:去产能要出清“僵尸企业”,但现在如何界定“僵尸企业”,各方意见有分歧,你怎么看?
袁伟霞:什么是“僵尸企业”,可能各方看法会有不同,确实也不好定义。比如有些企业,经济形势好的时候它就投产,经济形势不好的时候就关停掉,也不能说不好,这样人力成本要低一些。国企就不能这样,很难想象国企员工在闲暇时期就闲散在家呆着。
还有一些小企业,比如说钢价稍涨一点,稍有点风吹草动,就开足马力生产。他们的环保措施一般比较差,环保检查来了就象征性地开开环保设备,检查一走环保设备就成了摆设,因为环保设备成本很高,电费、运行成本代价不少。这部分总量也不少,对整个钢铁行业产能的退出,产品质量、环保标准的提升都会造成很大影响。
《21世纪》:不少人认为“僵尸企业”主要是靠政府补贴的企业,你怎么看?
袁伟霞:确实有这样的企业。地方政府也有自己的考虑,钢铁企业为地方财政税收、就业做出贡献,政府也依赖这些企业,可能在企业快要死掉的时候,政府又给它输入血液。
现在环保问题变成一票否决,应该执行严格的环保监测和环保督查,让企业和地方政府都不要有侥幸心理,各方形成共识,把环境放在第一位。要严格执行环保标准,让一些“僵尸企业”靠市场的力量自然退出。